三楼客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，是少女的甜糯气息。
赫连池闻到，刚刚在酒席中带回的那一点疲累就神奇地消失了。
他沉缓地走到床边，盯着窝成一团的小丫头——
记得她辩解过，说她自己睡相很好。
现在她趴着，怀里的枕头被揉成了汤圆，侧着脸，口水还流着长长的一条，像晶莹的银丝一样挂在腮边，一张小脸可爱到不行。
赫连池眸光加重，神色渐渐变得温柔。
连药膏都忘记了要用，就这么看着她，一瞬不转。
手探下去，刚要摸到她的小脸，门，就被敲响了。
“心艾，你睡了吗？”
是夏芸芸。
赫连池手指一顿，收回来，把顾心艾的睡裙重新拉好，又给她盖好被子。
“心艾，你开开门嘛……”夏芸芸没有得到回应，把门敲得更响。
赫连池微微蹙眉，吃不准门外有几个人。
万一其他人也在……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转身走进浴室里，把门半掩着，留心着外面的动静。
顾心艾被吵到了，半梦半醒地在床上拱了拱，然后下来，穿鞋，开门。
“阿姨……”她揉着眼睛，还不清醒，“您怎么还没睡？”
“心艾……”夏芸芸又穿着小碎花睡衣，抱着枕头，眼圈红红地站在她门外，“我可不可以和你睡？”
今晚老太太擅自决定赫连池婚事，弄得她很生气也很伤心，所以必须来寻求安慰。
“呃……”顾心艾看看她，又看看她身后的赫连景，“……叔叔，你觉得，阿姨可以跟我睡吗？”
这可是一对恩爱夫妻，她不能擅自做主的！
夏芸芸吸了吸鼻子，“你别看他啦！我就跟你睡了哦！”
她抱着枕头就钻进房间，顾心艾根本拦不住。
赫连景非常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妻子一眼，然后歉意地对顾心艾用口型无声说了一句‘拜托……’。
他说得无声，神情却很真诚。
顾心艾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——要她帮忙安抚夏芸芸。
只是……自己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吗？
她只能勉强点头，“叔叔，您先去休息吧。”
“好。”
赫连景温声和她道别，又压低声音道，“你阿姨晚上睡觉不喜欢关窗，但是容易着凉，等她睡着了，你再起来关掉窗户。别让她对着风口，我怕她吃不消。”
“好。”
顾心艾应下了，“我记住了。”
“嗯，拜托你了。”赫连景不放心地又往房间里面瞄了一眼，然后才转身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。
顾心艾关好门，和夏芸芸像上次那样并肩躺在床上，“阿姨……”
“心艾，你觉得今天奶奶的做法对吗？”夏芸芸声音里还带着哽咽，“她虽然是长辈，但也没有权利擅自决定孩子的婚事吧？是不是？”
顾心艾：“……”
她也是左右为难。
不知道应该怎么说。
万仪芳和夏芸芸都有自己的立场，很难一句话去评价他们谁对谁错。
更何况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，她一个外人……
现在只能按照赫连景说的，尽量安抚。
“阿姨，其实这是好事啊……”